鹤安

开放约稿

尘埃落定

那是一头受了重伤的白鱀豚。

他的后背溃烂,奄奄一息。将他打捞上来的渔民们联系了专家,善良的人们想要救他。

于是这只白鱀豚被送到了水生动物所,负责照顾他的是尹昉。

在见到白鱀豚的那一天,接近一米八的男人落了泪,尹昉小心翼翼的抚上白鱀豚的脊背,暗暗发誓要治好他,要救他——因为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白鱀豚。

尹昉索性搬来了水生动物所居住,他的白鱀豚就养在旁边的池子里。因为白鱀豚的伤口逐渐恶化,尹昉便整日整日的守在池子边上给他上药——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,白鱀豚身上溃烂的部分终于长好了。

他欢快的在水里游着,带着好奇去用吻部碰尹昉的手,然后发出像是在笑一般的声音。

“上一只被人工喂养的白鱀豚叫淇淇,那你就叫景瑜吧,谐音鲸鱼。”尹昉坐在池边,看向景瑜的眼里带着笑意。

被唤作景瑜的白鱀豚仿佛是听懂了,从水中探出头来,双鳍拍出水花溅了尹昉一身。

景瑜被带去研究的那天,尹昉因为母亲病重赶回了老家。

景瑜被陌生的人围住,他惊恐的拍打水面,呼吸孔中喷出水柱。景瑜急切的寻找尹昉,寻找他的饲养员,但是他没有找到的。

于是景瑜闷闷的潜到水底,只有换气的时候才露出脊背。

等尹昉回到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,他的景瑜正扒着池子的边缘往外探头,看到尹昉时,他又转头进入水中。

尹昉提着一桶鲜鱼坐到水池边“景瑜?”他像往常一样准备投喂,然而景瑜却愤怒的发出“嘎嘎”声,双鳍拍打着水面,他在发泄内心的不满。

“吃饭了景瑜。”尹昉擦去溅到脸上的水,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。

景瑜露出脊背,喷出一束水柱后才游向岸边,小眼睛看着尹昉。后者居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委屈的小情绪。

尹昉有些想笑,他明白温顺的景瑜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。

“景瑜我很抱歉那天没有陪你去研究室,我的妈妈生病所以我回家去照顾她了。”尹昉拍了拍景瑜的头,俯身跟他拥抱“我不会不要你。”

听到承诺的景瑜尾巴在水中拨出一串水花,亲昵的蹭着尹昉的脸颊。

尹昉开始经常下水与景瑜互动,他喜欢记录景瑜的每一个动作。景瑜会小心的用嘴去推尹昉跟他玩闹,会故意突然从水中跃出,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。

“景瑜,你成年了,按理说要与雌性白鱀豚交配了。”尹昉搂着景瑜,用手抚摸他光滑的脊背,语气有点低落“但是你可能是最后一只白鱀豚了。”

像是感觉到尹昉的情绪,景瑜发出了低低的呜呜声安慰他。

研究所的人努力的寻找着长江流域的鱼群,企图发现一只雌性白鱀豚,但是他们失败了。

由于人类的滥杀滥捕,白鱀豚的身影再也没出现过。

景瑜开始拒绝其他饲养员的接近,他只在见到尹昉的时候才会欢快的游着,发出开心的叫声。

可是景瑜病了。

尹昉日夜不眠的陪着他,面容逐渐憔悴。景瑜见他愈发的疲惫也是心疼,他用力的用吻部推着尹昉,发出急躁的声音。尹昉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头部,鼻子发酸。

他养了景瑜五年,感情深厚。

但是这次他心里清楚的很,这只十岁的白鱀豚,这只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只的白鱀豚,生命走到了尽头。

这是惩罚,是自然对人类的惩罚。

两个月后的早晨,景瑜没有浮上水面换气,他沉沉的睡在水底——他是没有力气浮上水面换气而将自己憋死在水中的。

尹昉没有出面,因为研究所的人要解剖景瑜了。

他在家里翻着五年来的照片,回忆着跟最后一只白鱀豚相处的时光。

尹昉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自己那么多的“第一次”都是跟景瑜度过的。但是再也不会又一只白鱀豚会围着他打转,会因为他暂时离开而生气委屈了。

后来,尹昉离开了研究所,他徘徊在长江流域,徒步走到源头处,他渴望再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,但是他有明白得很,再也不会有一只白鱀豚让他那样上心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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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尹昉老师吧?”

“你是?”

“我见到了一只白鱀豚,他们说你以前是研究所的人,所以我来找你,我叫黄景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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梗源自昨天晚上的朗读者,说实话每次看到这种动物灭绝的事情都很心酸,唉…人呐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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